在东方玄学群体里转悠得久了,常常有道术割裂的感慨。
通常我们都认同,科学和玄学两批拥趸间的互斥,就已经是人间广义上道术割裂的经典案例。因为两者都只看到了真相的一部分,却以为看到了全部。
但即使在当代科学理性执掌权杖、玄学灵性退居边鄙的这么一个时期,玄学内部也一样在割裂,常常互相不了解便开始对自己不懂的领域大加挞伐。比如常见的五术(五术这个词是近现代才造出来的,并非古说,不过这里图方便就因循一下),山医命相卜,这五者内部就常充斥着隔阂。
就我所见所闻,搞命理的,就常有不信占卜或风水的,而搞中医的不信命卜之类更不鲜见。而更为甚者,同一「术」内部也常相互攻击,比如「山」即仙术中搞丹道的好些人就根本不信同属「山」的术法符咒啥的。社会上的大众就更不用说了,比如有些人对于求神问卜非常抵触,对风水命理却十分信从,也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现象。
当然,从营销的角度来说,「五术」内部各支,其适合用「科学」「大数据」之类潮流外衣加以包装的程度也有差异,部分已有较好包装历史并且投放到公众市场有一定时间的「术」,像风水、命理、丹道、中医,其公众接受度也自然较高,因为觉得更近于「科学」。然而,包装说到底只是面向被科学主宰了判断力的大众所行的权宜之计,类似维摩诘菩萨说的善巧方便,最终目标还是希望「借假导真」的,不能「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可惜我们日常所见,很多从事这些行当的玄学人,却自己「假作真时真亦假」,自以为代表更科学的主流,转过身对非主流的其他五术兄弟就大打出手……
然而,须知五术整体,无论哪一个小分支,它们真正的根基,其实是相同的,并且绝不是包装需要所权宜使用的那一套框架。
所以,当代的玄学人,其实真的很有必要,把五术都好好实践体验一下——就算自己没时间精力修,那至少应该和修其他术的实践者多加交流,互通有无。只有这样,才能更清楚摸到它们共同的核心根基。
如果搞命理的整天只跟搞命理的一起玩,从没体验过占卜通神的灵验;搞丹道的也成日只跟搞丹道的聚头,从未观摩召灵改运的神迹——那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对自己毫无体验的事物做出公正的判断呢?
问题是,道术一裂再裂,其相应效验也必然一退再退。今人多哀叹玄学不及古验,每每外求于「今时灵气日渐稀薄」云云,却不想想自己本身对玄门诸术的割裂,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