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格局与诸子的主张具有重要的关系。
孔子的主要经验来自于鲁国,在地缘格局上,鲁国受到齐国的庇护,地缘环境较为安稳,其学术也呈现这个特征。即强调“学”和“传承”的有序。
荀子是战国时期的赵国人,北方的坎位有游牧民族袭扰,东方的震位有军事,政治,文化强国齐国,西方的兑位则有虎视中原的秦国,南方的离位则有分晋之后的魏韩,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谓四战之地。
韩非是战国末期的韩国贵族,韩国的地缘风水格局也同样不安稳,面临着秦,楚乃至魏齐的威胁,韩非的学术主张产生于这样一种地缘风水环境。
韩非强韩的主张注定是无法在韩国实现的,在地缘格局上,韩本身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甚至一些重大的地缘压力都会传递到韩国内部。
比如说,如果赵面临游牧人的压力而南下,其南迁的压力必然会传导到魏,韩的动向必然是支持魏,与其互为攻守,因为韩的南方面临南境离位大国楚国,楚国兵锋北上,亦会威胁到韩,韩只有向北寻找支撑位。
总的来说,其外交的战略动向,很难掌控在自己手里面,没有缓冲的空间,这样的地缘格局,是很难产生韩非心目中的强国的,弱则以守,强则以灭,这是韩的困境,也是韩非强国理想的困境,韩国的八字先天步硬。
一个强国的诞生,基本上要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这个后方既包括地缘格局,也包括历史文化的人心向背。
作为法家代表人物的韩非,韩非的学术主张有其独特的地方,也有鲜明的文化局限。这也和先秦著书立说的习惯有关,追求“片面的正确”来达到“因果具象”乃至“线性”的效果而达到充分的说理以及论证。
《吕氏春秋·不二》中有言:老聃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廉,关尹贵清,子列子贵虚……阳生贵己,孙膑贵势。
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的“北斗”,其中又以韩非的北斗更加明亮和刚猛一些。
在先秦诸子最有权势的两个流派孔门和玄门之中,一般认为需要“法先王”,而韩非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今之世,皆守株之类也”,“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从这个角度来说,韩非确实提出了一种不一样的观点。
韩非想象并建构了一种恶劣而又极端环境之下的治理意识,这副药本来是开给韩国的,但是药性太猛了,韩国本身没有成为强国的地缘底子,吃不消。
大家是知道的,在先秦诸子中,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兵家,儒家,道家,以及阴阳家,对于法家的关注是比较少,但是最近随着论语拆解的深入和对于孙子兵法以及老子研究的深入,让我无法忽略法家。
韩非的理论模型为政治结构注入了更多的流动性,这种理论在一定程度上调整着春秋战国以来的“秩序结构”。
如何在观念上来处理这种秩序变迁而产生的冲突,即在位者失去位置的酸葡萄心理,以及上位者得到位置的HFX证明以及道德感召力,则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也是理解中国思想史的一条重要线索。
古中国的文化结构特别有意思,有表里,阴阳,虚实,在更高的哲学层面,则有八卦以及九宫和其建立的基础天文学。
在诸子中,其主要讨论的其实还是政治哲学,而哲学化或者说符号化最高的其实是天文学以及由此而建立的时空观念,这是更为深刻的文化结构,法家亦是这条大河里面的一朵浪花。
文字有很多障碍,最近想通了一个词,就是“战略”,所谓的战略就是“文化”,或者说”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