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王简介
顾野王(519—581年),南北朝梁陈年间著名的文字训诂学家、历史地理学家、文学家,他在担任梁太学博士时,编撰成《玉篇》30卷,其时年仅24岁。《玉篇》是我国第一部以楷书为主体的古代字典。
同里西宅别业顾家弄堂,除了那个“棣萼联芳”门楼题额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文化遗存了呢?有。真有。就在那一次回同里,我在自己成长的屋里找到了一块“玉篇遗泽”的题额。正是这一题额,证明了同里顾家是顾野王之后。
崇本堂
西宅别业
我的家在谢家桥堍,就在崇本堂的里面,因为崇本堂本是西宅别业的一部分,这里原来就是一连七进的顾氏旧宅,同东面的一大片原是一个整体。只是因为西宅别业的靠西的一片房屋中的前面四进在民国初易主钱氏以后,成了今日的崇本堂。这里有一条备弄,是顾家和钱家共用的一条弄堂,从这里进去,可以直达我家了。
在里面还有三进房屋,加上后面的一个俗称顾家花园的“愚园”,组成了仁本堂的建筑群。20世纪50年代以后,第七进房屋倒塌和花园一起败落无存了。
说来你也不信,从小生长的地方,还要找?因为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年岁还小,对天井里的门背后的那座门楼几乎毫不在意,门楼上的题额则更是一无所知。天天在这里蹦出蹦进,从没有关心过门楼上的题额到底写了什么字。这一次春节回同里过年,无意中见到了这个题额的真面目。
小时候没有注意,长大了就到吴江、苏州读书,毕业以后,一直在外地工作,直到改ge开fang,因为建设宝钢才回到上海。那也只有年假才有机会回来一次同里。
我家住的是第四进,后面第五进是叔祖的住房。由于几位叔叔在外地工作,这里的房子就出租给外人居住,每次回来,只能止步于自家的第四进,在自家的窗户里,看上一眼,或是窗户里拍上几张照片来满足忆旧的心愿。
题有“玉篇遗泽”的门楼
玉篇遗泽
巧就巧在这里,这一次真是天赐良机。甫一进家门,就得知可以进到后一进屋里去看看的消息,待我进到后屋时,住户老魏接待了我们,不仅进屋上楼,还打开那间关着无人居住的西厢房,让我们参观,建筑已经破旧不堪。可就在我们登上二楼,朝南往自家的仪门上看的时候,一座砖砌门楼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远看并不真切,赶忙拍下照片,细看门楣上的题额竟是“玉篇遗泽”。这是一个顾氏特有的,标志性的匾额,见到过的顾氏的标志性门额有“武陵世家”“武陵遗泽”等等,而还没有见过这个,竟然是“玉篇遗泽”,小时候天天进出,从来没有关心过门上的题字。当时字应该是认识的,但其含义就不得而知了。因而毫无印象,而这几年因为修家谱,接触到顾野王,也略知玉篇的一二,现在看到此额,心中一阵惊喜,虽然由于时代久远,风雨漫蚀,第二个字已很不清晰,但仍可隐隐辨出是个“篇”字,心中自叹:总算找到了根啊!
《大广益会玉篇》
这《玉篇》是梁、陈时期的文化巨著,著者就是赫赫有名的陈黄门侍郎顾野王,那是继《说文解字》后我国的另一部重要字典,也是第一部楷书字典。该书虽已不存,但是在中国字典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此书对于后代的字书有较大影响,如宋人的《集韵》《类篇》,明人的《字彙》《正字通》以及清人的《康熙字典》,都是继承《玉篇》的传统而编撰的。(见刘叶秋著《中国字典史略》)可见其影响之深远。此书经唐、宋多次重修,今传宋本《大广益会玉篇》,虽留下顾野王的一篇序言,指出编书的目的外,内容已与顾野王原书相去甚远。可喜的是清光绪年间黎庶昌出使日本,发现唐时来华日本僧人抄录的《玉篇零卷》,这些零卷,注文很详,引证很多,还有顾野王的按语。黎庶昌等人都以为这是顾野王《玉篇》的原钞本,但其实只是所留残页总共才四卷四十六部首,只有顾野王原书的十之一、二。
顾野王像
顾野王纪念馆
顾野王,吴江人,自从苏州职业大学重修顾野王墓重塑顾野王像以后,苏州人对他已经并不陌生。他是顾氏的十四世祖,是南北朝时期的博学鸿儒,一代文字训诂学家,这部《玉篇》就是在吴江三里桥听江轩写下的。那时正是梁大同九年(543),撰年24岁。为此前些年吴江还在三里桥堍修建了顾野王祠。
对于顾野王和《玉篇》,时任吴江中学同里二院的主任金仲禹先生很是熟悉,他对这里的主人顾品叔、顾启人兄弟,一个是艺花酒友,一个是棋局牌友。金仲禹先生在日记中几次三番提到这两兄弟。还常常往来在顾家和金家两个花园之间,在顾家出出进进也是常事,当然就常常经过这个有着“玉篇遗泽”的天井。大家都是读书人,就不会不知道这个题额内涵。金先生在1944年三月二十六日的一篇日记中说起《玉篇》,说“设有人以《玉篇》赠彼,不知彼将何如覆瓿之遭,正自古难免尔。”这里说的“彼”就是指顾启人,谈事论事会提到《玉篇》,这证明金先生知道《玉篇》的文化含量,知道《玉篇》在文字学、音韵学上的地位和作用,知道《玉篇》的作者和同里顾家的渊源。明白“《玉篇》——顾野王——同里顾氏”之间的延绵关系。
正是《玉篇》才彰显了顾氏的文化遗存,而顾氏后裔沐浴着祖先的恩泽,传承着从顾野王的《玉篇》那里所散发的文化和书香。多么值得高兴的发现。
顾野王,不仅是文字训诂学家,还是一位地理历史学家。还著有《輿地志》这样的地理书。而有关他的故事,这在近几年苏州吴江一带的学界文化界多有传闻,也常常见诸于报章杂志。尤其是吴江三里桥重建顾野王庙,苏州职业大学校园里的顾野王墓的修整和野王像的重塑都为发扬和传承顾野王文化起到推动和促进的作用,无疑同里的西宅别业顾氏门楣上的“玉篇遗泽”题额的发现,也会是吴地文化界研究顾野王文化提供一个新的课题。
回到题额上来,这副题额的上首书有“戊子夏日,僖虞表兄属”。题额的时间是戊子年,是无疑的,房屋的主人是顾僖虞是我的曾祖父。从我曾祖父出生于1882年来推断,那么这个戊子年应该是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题额的下首落款表明这位书者和顾僖虞又是表弟兄关系。可惜对他这位名为“范宗麟”的表弟究竟是何许人,不知同里、吴江、苏州的有识者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