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关键词:

草薋、拔草、柴钩、长年到头的、木叉、圆纠纠的

老家人不叫“草垛”,叫“草薋”。

这么一说,你也就知道什么是“草薋”了吧?

倒放一下时代的胶片,我们现在烧煤气,以前烧煤炭,再以前就是烧草了。

烧各种各样的草,烧稻草,烧麦秆儿,烧玉米秆儿。那就要堆草薋,堆各种各样的草薋,稻草薋,麦秆儿薋,玉米秆儿薋。记得我们家长年到头的,就是麦秆儿薋和玉米秆儿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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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了草薋不就要拔草嘛,但是拔麦秆儿才叫拔草,拔玉米秆儿呢,叫捧玉米秆儿,“讨债鬼哪里去了?捧两个玉米秆儿家来!”所谓的“两个玉米秆儿”,其实是“两捆玉米秆儿”。

记得拔草还有个专用工具,叫柴钩。长长的木头柄那头,是一个闪着寒光的带着倒钩的铁刺,用力刺进草薋再用力往外一拔,草就被那倒钩钩出来了。柴钩其实只拔草,从来没有拔过柴,也不好拔柴,不知道为什么却要叫柴钩。记得课本上学到月光底下小闰土西瓜地里刺獾子的时候,我就仿佛拿着我们家的那杆柴钩一同去刺那个獾子去了……

印象特别深的是,生产队里有个大草薋,花生藤堆的,就叫花生薋。哎呀,松花江里没有松花蛋,花生薋里全是花生藤。几条牛在花生薋下一边啃着花生藤,一边反刍出那种浓烈的气味,小伙伴们却在花生薋里寻找瘪花生,偶尔有人能够找到一荚两荚小花生、瘪花生,一定都是小人发财似的,那个得意啊,真的就是小人发财似的啊……

堆草薋,堆草薋,其实草薋并不好堆,而无论生产队还是每个人家堆草薋,那个场面,那个热闹,都像在过节。记得父亲站在最上头,众人都仰着头,用木叉举着一捆一捆的草送上去。“危楼高千尺,手可摘星辰。”白天的时候父亲摘不到星辰,却可以揽得到那一缕缕的白云……

互为邻居的两个人家,两个草薋都是背靠背堆在一起的。可是鸡狗从来不分家,那里好像就成了鸡狗共同的家。狗不听话的时候会带着外面的狗朋友来里面钻进钻出,把那里的草都踩踏得绒绒的;母鸡不听话的时候就会把蛋下到这绒绒的草里面来,我从里面捡到过好多次鸡蛋呢,我用这些鸡蛋到代销店去换过本子,换过橡皮,也换过糖……

七岁八岁狗不如,那个时候,小伙伴们也都喜欢在草薋头玩,都喜欢在草薋头“欠”,“欠”得草薋头有一处圆纠纠的,像个大鸟窝。那个圆纠纠的大鸟窝还特别的亮。是的,麦秆儿越“欠”就会越亮,你不知道吗?

是不是法国一个叫莫奈的人,他的儿时一定也在草薋头玩过,“欠“过。否则,他怎么会把个草薋画成世界名画的呢?我把他画的草薋插进这篇文章里面,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美好。

只是没有看见有人画过专门用来拔草的那个柴钩,有点遗憾。

公众号:红楼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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