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四哥讲的。五代十国时期,有个壮汉夜宿破庙,半夜被人吵醒,见有五人蹲在地上,轮流吹香案前燃着的十六根蜡烛。壮汉觉得奇怪,于是手持铁棍上前。五人一惊一屁股坐地上,为首的回头,壮汉大吃一惊,天哪!这人也太丑了吧,五短身材,脸黑的像锅底!我什么人没见过?这么丑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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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太祖长拳”是宋太祖开发的

那人起身施礼:“请英雄见谅,我等赶路至此,来时英雄正在安歇,虽轻言细语,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了!”壮汉回礼:“小人也是鲁莽,各位为何深夜吹蜡烛呀?”那人笑道:“我们在赌。”汉子愕然:“在下颇通赌技,哪有拿蜡烛赌?”那人答道:“很简单,人分两拨,一拨押单,一拨押双,说好赌多少钱,各派出一人来吹,两边吹灭的蜡烛是单数或是双数才算数,哪边押对了就哪边拿钱。”见壮汉饶有兴致,那人便邀他玩,另外四人左右分开,给他腾地方。天哪,这几人瘦得皮包骨,跟阎王小鬼似的!

壮汉很快就赢了五十两银子,对方骂骂咧咧说他出老千。壮汉说蜡烛和规矩是你们的,我能出啥老千?四人说庙子漏风不算!壮汉大怒:“还讲不讲理?”“不讲!不讲!把银子给我们,不然揍你。”壮汉抄起铁棍说:“都来吧,管教脑袋开花!”这时那人喝斥道:“你们四个还要不要脸了?”然后转头:“英雄,他们不懂事,您也是的,五十两不是小数,他们能不急吗?我看不如一把定输赢,两边各押五十两,这样干脆利索,大伙心服口服?”壮汉慨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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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年轻时颇有侠气

赌局开始。壮汉押单,四人押双。壮汉先吹,屏气凝神,吹灭七根蜡烛。那人偷偷的一指,第八根也灭了,第九根火苗却纹丝未动。壮汉大汗淋漓,心想完了,五十两银子没啦!那人笑道:“英雄莫怕,他们未必能吹双数。”轮到那帮人了,选出一人趴在地上一口气吹,火苗一根根灭,吹灭十根,眼看第十一根就灭了,那人一指,火苗瞬间稳定下来!壮汉赌输了,懊悔不已。几人催他给钱,他拿大铁棍一横:“要钱?之前你们还耍赖呢,那咱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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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年熟恁《飞龙传》里的故事

那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样吧,您现在去投军,需要这笔钱作盘缠,咱们就父债子偿,来个君子协定,您吹灭了八根蜡烛,就要您的八辈子孙一半家产!壮汉一怔乐了:这个就扯远了!于是六人约定画押。这时谯楼之上鼓打五更,天亮了,眼前五人化作一股黑烟飘走。汉子大吃一惊,再看身边五十两银子和契约,才知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连忙起身去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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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记得书中许多情节

之后壮汉与柴荣结义,辅佐柴荣打江山,史称后周。柴荣晏驾,壮汉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改国号宋,即宋太祖。太祖死于弟太宗之手,魂归幽冥,得知太宗鸩杀南唐后主李煜,李煜死后向地府告状。阎王问太祖可记得当年五鬼与你赌钱?太祖点了点头。阎王问输了钱可曾还了?太祖摇了摇头。于是阎王让后主投胎为第八位皇帝徽宗,整天吟诗作画,不理国事,败坏江山。五鬼投胎番邦,竟成了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和四王子,南下攻宋夺走了半壁江山!

这就是“五鬼讨江山”的传说,但我不记得是否出自《飞龙传》,虽然这部书很熟,至今记得许多精彩的章节,对赵匡胤、柴荣、郑恩结义印象尤深。儿时乡间有“五鬼”一说,大抵某人不胜其烦,便说你烦不烦啊,像五鬼似的纠缠不休。及至四哥讲这个故事,我就知道它们是来讨债的。后来又听说“五鬼运财”,就怀疑与著名的邪神五通神是一路货。可见出来混迟早要还,就像宋太祖一样,哪怕过了一二百年,后代也要买单的。按佛家说法这是一个时代的“共业”,死于“基因谋杀”,是没办法的事儿。所以,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寓言,许多王朝盛世和大人物的命运,一开始就注定后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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