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戏本子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搞到的,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事情就是这样,经了心的,就能记住;不在意的,亲手经过,也会忘得一干二净,跟记忆力好坏没有关系。
对它确实是不大在乎。后来大约是估计它的年代有可能比较早,与现在舞台上流行的有很多不同,如将两者比勘,会有不少趣味,于是就买下了吧。最近闲暇没事,拿出来翻了一下,知道此戏本共抄了四回半折子戏,就是:
《云南上寿》一折,
《二进宫》一折,
《断桥亭》一折,
《诸葛观星》一折,
《乾坤带》半折。
这一回《乾坤带》抄了个半截,不知因何没有抄完。
这个戏本不是一般的损坏,而是严重腰折,纸又很薄,上下相应的半页很难配到一起。
错字别字很多,真是“吃白馍写白字”。但想到民间文化不高,要求不应太严,他们可能是可照着唱就可以了,我们也不应过多苛责。
我平时接触戏曲不多,脑子记的戏很少,手中又没有同名剧本,不好比勘。粗略翻了一下,《断桥》中,白蛇所唱峨嵋山修练一段,与今所唱有别:“想当年峨眉山苦苦修练,修就了数百载金起大仙。金木仙把蟠桃让我照管,黑风仙他与我同把香燃。自那年坐洞中心血潮反,掐指算和许仙前世有縁。”我觉得还是现在改得好。《诸葛观星》中连篇累牘全是枯躁无味的道教神灵、天文知识、易学常识,违背戏剧的审美原理,我估计很难演下去。
《云南上寿》这折戏我很陌生,也没听别人说起过,不知过去上演过没有?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中看出大体意思是,清代康熙时期,吴三桂因镇压李自成起义和引清兵入关,被封为云南平西王,他的儿子吴应熊(戏里叫吴彥龙)留京中为少保。这折戏演吴彥龙从顺天府出发,赴云南给其父上寿,父子相见的故事。
这里抄几段唱词,以见所反映的历史印痕。
“王爷休说好云南,不如北京一顺天。吾主(康熙)坐的金銮殿,吾的父牛皮宝帐把身安。吾主驾前文武来朝见,吾父王驾前有西番。吾的主穿的纱罗共绸缎,吾父穿的羽毛红褐共毡片。吾主吃的是御宴,吾父牛羊奶子润喉咽。”透漏了吴氏不满当下的地位,企图造反的野心。
“一见吾儿好伤惨,泪珠儿滚滚湿衣衫。离京时儿才刚七岁,今日项上有了髯。彥龙莫跪且起站,听为父把当年讲说一番。”彥龙明着是少保兼太子太保,实际是作为人质被留在京城。
“崇祯主坐燕山,陕西兵马慌慌乱。李自成起事米脂县,张献忠造反在四川。老回回他把茶山占,贺起龙领兵战宁原。逼吾主煤山把命丧,国号就叫永昌年。老孤锁铐死了你爷爷,为父驾坐山海关。”表自己镇压农民起义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