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信俗文化中有一句很关键的话:“诚则灵”。这是民间信仰的全部价值。诚,既是一种心态,一种品质,实际上也是解决人类社会问题的终极途径。而它,确实是源自信俗文化的。
人们在历史长河中,随着大脑的进化,对大自然的一切,不断产生疑问。但毕竟头脑的进化,接纳不了越来越多疑问的产生,于是便只能在从迷惘走向迷惘的途中彳亍前行。在众多迷惘和生存考验,特别是不可克服的灾难考验面前,当人们面临精神的走投无路和生存的走投无路时,一种幻想便产生了。这种,有一种力量会从天而降帮他们渡过灾难的幻想,便是民间信俗文化产生的真正根源。没有灾难,便没有信仰产生。信仰的本质是求助,它的背景是血泪,是人性最需要怜悯的时候。
求助需要载体,于是各种各样的神偶巫觋便得以产生;求助需要场所,于是宫观寺庙便应声出现;求助也需要一定的方式,于是信奉的诸多仪程便理所当然地慢慢形成。载体,场所,仪程都有了,便形成了相对稳定的习俗,一代人传给一代人。可以说,民间信仰是人类被生存危机逼出来的生存智慧,是泪与血凝成的一种集体逃生意识。是社会心理学研究中绝对绕不过的问题。
这不是这篇短文的重点。
这篇短文的重点是,点出民间信仰在现实生活中最有价值的部分,以及它对社会生活其他方面的启示。这就是万神所归的一个字:“诚”。实际上还有个字:“信”。
但信字完全可以包含在诚字之中。信仰的威力,就在于诚字。如果不诚,如何产生心理力量?如果不诚,怎能壮胆与提升生命自信与生存自信?这是心理上的一种期望预设,是一种能产生真实力量的虚拟。不管人类社会的路怎么走,不管将来的人类认识水平会达到如何高超的程度,但人类大脑和所匹配的能力,以及延伸的技术科学,绝非可以无限解决所面临的任何难题而无须向虚求助。
由信仰文化中所幅射出来的诚信品质,在儒家学说中被绝对推崇,在现代道德范畴中也被广泛遵循。它是公认的普世价值,是社会格局中人与人关系的强力纽带。诚信之光普照的社会,才会是美好而坚实的社会。在人性修养中,抓住一个诚字,便可以立足得很稳。待人接物,处世办事,诚者为王。在生意场上有一句话:一个人,做不过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做不过一个理念;一个理念做不过一个诚信。诚,是一个人真正的人生法宝,它精光内蕴,没有寒光四射,但却是能让一切虚伪原形毕露并自行逃遁的达摩克利斯利剑。
在一次朋友小聚时,大家谈论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虚伪,虚假。那些司空见惯的例子,已经一点儿也不新鲜了。有人甚至以为人类已经到了拿虚伪虚假没办法的时代了。虚伪是一种邪恶。如果真是觉得拿邪恶没办法了,那唯一的办法,其实就在诚信之中。我们也许无法一时消灭虚伪,甚至也会在虚伪面前被击得遍体鳞伤。人是这样,社会也是这样。但决不相信,守在心底的诚信会没有尊严。尊严本身就是内心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坚信,人性的永恒尊严,就只有诚字,社会追求的永恒价值也一定是诚字。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这些金子般的美好德性,应永远是我们民族的人性基因。诚则灵,具有神一般的力量。
作者:鲍国忠 公众号:象山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