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地处今绍兴市柯桥区兰亭街道的西南,距书法圣地兰亭也就几百米之遥。这个村庄近年来频繁进入公众视线,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安葬有一个名人——王阳明:仙暇(鲜虾)山南麓,花街洪溪边,先生生前亲择之墓地也!

而近日在翻阅资料时无意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安葬了王阳明的兰亭花街,还曾经是越国最早的都城!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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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获知,花街地名的来历,与越王勾践有关。古代越人很早就掌握了人工栽培兰花(越兰)的技术,而花街西侧的兰渚山麓一直以来就是种植兰花的绝佳之地。公元前490年越王勾践从吴国被释放回国后,立志灭吴争霸,报仇雪耻,开始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当他得知吴王夫差不惜财力大造宫苑,并广求奇花异草、珍稀禽兽于其中,为迷惑夫差、表示“忠心”,勾践特命人在兰渚山上选育种株兰花,于山麓“渚田”种植培育,种出来的兰花专供吴王夫差的宫苑。由于兰花种植形成了规模,后来就在兰渚山下形成了一个专门交易兰花的集市,“花街”的地名就慢慢的产生了。而要说花街还是越国曾经的都城,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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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一些文献记载:

禹以下六世而得帝少康。少康恐禹祭之绝祀,乃封其庶子於越,号曰无余。——【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

少康,其少子号曰于越,越国之称始也。——【史记正义·越王句践世家】

说的是同一件事:夏朝大禹之后第六世帝wang少康,封他的庶子无余到越地,这是越国名称的开始。当然,那时的无余只是封侯,还未称王。

既然有封地了,那总要有个城池做都城吧,于是:

无余都,会稽山南故越城是也。——【史记正义·越王句践世家】

说无余的都城在会稽山南面,但具体在哪个位置,司马迁没有进一步的说明。

无余初封大越,都秦余望南。——【越绝书·外传记地传】

《越绝书》倒是点出了一个具体的位置“秦余望南”,那“秦余望”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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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山南有谯岘,岘里有大城,越王无余之旧都也。故勾践语范蠡曰:“先王无余,国在南山之阳,社稷宗庙在湖之南矣。”——【水经·浙江水注】

《水经注》的记载是最为具体了,他明确了“秦余望”就是绍兴城南三十里的秦望山,并直接指出了越王无余最初定都是在秦望山南面的一座大城里,并以范蠡的话来佐证。

那么秦望山以南的大城又在哪里呢?不少现代文献都指向了文头所说的绍兴兰亭花街!

《诸侯争霸时代的越国》一文说:“姒无余初都于秦余望南(今绍兴市绍兴县兰亭镇花街村),为越国首任君。”

《余氏世系辨析》一文说:“第六代:无余,字罕,公元前1917年,都秦余望南,即兰亭花街。”

《周朝诸侯国之一越国国君列表》也有记述:“01 越侯 无余 前1888—前 (建国) 前1888年定都:秦余望南(绍兴花街)。”

……。

截至目前,笔者尚未查到提出“无余都城‘秦余望南’即为‘兰亭花街’”论点的第一人为哪位学者,自然也无从知晓他提出上述论点的依据和理由。而现下笔者最为好奇的是一个问题:越国首任君(侯)姒无余,将其都城建在兰亭花街,有可能吗?

现在的花街村,是由原花街、高村、色康及李家坞等合并而成,因此,我们在分析无余建都花街的可能性时,目标应锁定于村庄撤并前的原花街,其大概位置是北到今兰亭村南侧边界绍诸高速兰亭互通连接线,南到阳明园南侧村道;东到王阳明墓所在的仙暇山,西到兰渚山东麓,洪溪(兰亭江)贯穿南北,整个地域面积1平方千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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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下花街地形地貌现状来看,在这里兴建一个小型的都城条件是具备的。首先是它靠山,仙暇山、兰渚山一东一西竖立起了两道天然的屏障,对都城安全提供强力支撑。其次是它有水,洪溪、兰亭江贯穿南北,既能为都城提供充足水源,保障生产生活,又能为都城提供水运便利,实现水陆通达。再是它地势平坦,主要是开口向北的部分土地有一定规模,可以满足都城建设的用地需求。

但依此就来判定花街曾为越国都城,理由证据显然是单薄的。而根据目前笔者所掌握的有限资料和一般常识来判断,说花街是越国的都城似乎存在着二个“硬伤”:

一是花街不在秦(余)望之南。假定现下位于兰亭的花街村和位于平水的秦望山位置考证是正确的,查找地图就可以发现,花街位于秦望山的西北,而不是正南或偏南方向(东南或西南)。不知道当年作出秦余望南的大城即为兰亭花街论点的学者,是否开展过实地踏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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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相关考古无法提供支持。据笔者了解,建国以来各级政府部门没有开展过针对花街是越国都城观点的考古考证。而在数十年的开发建设中,也没有该区域有越国的相关遗迹遗存报告发现。而与此形成显明对比的是,相传曾先后为越国都城的诸暨店口(埤中)、诸暨枫桥 (大部)、义乌稠城(嶕岘)、绍兴平水(平阳)等地,却均有一定数量的越迹发现。

所以,越国最初于“秦余望南”兴建的都城是在兰亭花街,还是在另外的地方,有待进一步的考证,敝文权当是抛砖引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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