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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张来自唐朝的绢画。

众多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只为了一睹我的风采。

我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呢?

让我想想。我的本体,用现代话来说,其实是一本教育书的配图。

西晋晋惠帝时期,由于晋惠帝智力低下,朝廷被贾南风所代表的外戚拿捏得死死的。贾南风善妒,见到其他怀孕的妃子,都得去po害一番,久而久之,晋惠帝的“惧内”传言闹得人尽皆知,张华便写了一篇《女史箴》的辞赋,专门颂扬那些有“女德”的后妃们:以身挡熊保护皇帝的妃子、辞让专宠的女子……在当时人看来,女子便应当如此,贾南风实在是过于善妒,应当学习一下如何当一名“恪守妇德”的妃子。

贾南风当然没有当回事,这篇文在当时也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时间的指针来到东晋。偶然一次机会,顾恺之读到这篇辞赋,它充满戏剧性与想象力,太适合作为绘画素材了!

说画便画。

顾恺之将自己钟爱的飘逸感贯穿了这幅画始终:摇曳的及地长裙、随风飞舞的飘带……见过的人无不惊叹于画中女子生动的面容与婀娜的身姿。

本是用来劝诫女子恪守妇德的画,在顾恺之笔下,变成了生动活泼的女子生活图,这就是神仙画师!

不过随着朝代的变迁,顾恺之的原本已经失散在战乱中。今天大家看到的《女史箴图》,也就是我,来自于隋唐时期的摹本。由于模仿得传神,我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甚至经常被乾隆皇帝放在案头观看。

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幅画,仿佛是透过我,看到了那个逝去时代的风华。

我就这样深藏于清宫中,过着平静的生活,听说慈禧太后喜欢我,将我移到了颐和园。

突然有一天,许多浓眉高鼻的洋人冲了进来,他们四处翻找,将我的住所搜得乱七八糟。他们不放过目光之内的任何东西:陶瓷花瓶、笔墨纸砚、传世经书……很快,他们便发现了我。

他们欣喜若狂于发现了又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卷起我的身体,将我扔进狭小逼仄的旅行箱里。

我在箱子里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少白昼与黑夜,历经辗转漂洋过海,最终来到了大英帝国——听说这里在地球的另一端,距离我的家乡很远很远。

盗走我的人本来将我陈列于家中,后发现我卷轴上的翡翠套环有些值钱,便拿到了大英博物馆,就这样,大英博物馆花25磅买下了我。

从此以后,我被陈列在明亮的展馆内,样貌陌生的人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涌进来对着我评头论足。

一开始我不太习惯生活在聚光灯下,不久后我发现,我身边还有许多同伴:来自敦煌的壁画、镀金青铜剑柄、双商羊尊……它们也是经过一番波折与辗转,来到了这里。

太好了,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来自家乡的同伴呢?

同样来自于清宫的《华岩变相图》告诉我,我们的故乡曾发生了一场战争,我们是被一群强盗给偷走,或卖或送,来到了博物馆里。

呜呜,战争什么的我不太懂,我只是想回家。旁边的敦煌壁画安慰我,好歹我是完整地过来了,它可是生生地被切割成块运过来,就算修复,也早不见当初的精致与华美。

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后面我忙着安慰它,也顾不上自己的思乡之情了。

偶尔看到东方面孔的女孩过来看我,我都会很开心,我会偷偷地跟她们打招呼,虽然她们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好在,不管我身处何方,在人们心中,我都是中国画的代表,美学造诣的集大成者。

也许,还会有回家的那天吧?

大维德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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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听起来有些特殊,像个洋人,等等,我确实是纯正的中国血统,还是元青花的代表作呢!

我的真名叫“元至正十一年青花云龙纹象耳瓶”,我之所以如此有名,是因为在我之前,学术界关于元青花是否存在是有争议的,而我带着自己的身份标签横空出世,做实了学术界的这一猜想。

大家很喜欢叫我大维德花瓶,是因为我的前任主人叫大维德。

他是个赫赫有名的中国瓷器收藏家,富可敌国,当年他亲自到中国低价买了许多瓷器文物,其中就有一批清宫旧藏的瓷器精品。不过我的身份没有这么高贵,在当时,人们不知道元青花是否存在,明青花由于数量太多,并不受重视,我的身价也不高,是被一个古董商卖给大维德的朋友,后辗转来到大维德的手中。

后来,大维德去世以后,他创办的博物馆也经营不下去了,便来大英博物馆租了个场地,在此继续展览。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便一起来到了新家。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多来自中国的文物!

看到它们,我才想起来我的故乡。在故乡之时,我像被蒙尘的明珠,流落于各种古董商手中,他们都没有看出我的价值。谁能想到,如今我拥有了如此高的知名度。

我不喜欢四处辗转,如今有安稳的新屋子住,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女史箴图》告诉我,如今中国与往日不同,没有战乱流离,若是回到国内,我一样可以安安稳稳地居住在博物馆中,供大家观赏与研究……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平平淡淡就是真。

若是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如今的故乡是什么模样,看《女史箴图》有没有在骗我。

敦煌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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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塔》的故事大家应该都读过,我就是那个被王圆箓卖掉,又被斯坦千里迢迢运回英国的倒霉蛋。

最开始,斯坦得知藏经洞有不少宝物,便找到王道士想参观一番,被小心谨慎的王道士拒绝了。

于是他绞尽脑汁,编了一个故事:他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了传经颂法,这些佛教jing文与壁画,他带走后,必定如玄奘取经一样,回国宣扬佛法。

王道士信以为真,低价卖给他一大批宝物。

其中就有我,一大幅倒霉的壁画。

斯坦很喜欢我,想将我整个打包带走,但我体积太大,没办法整块被运走,思来想去,他便将我切割分成小块,先分装进箱子里,等运回英国后,再进行拼装修复。

整个过程有多痛苦我不再赘述,如果你们来到大英博物馆,应该还能看到我伤痕累累的身体。

后来斯坦多次回到中国,连买带骗地又运回了不少来自敦煌的jing文壁画。

看到我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我的心却逐渐沉重——还有多少这样的惨剧,在敦煌上演呢?

后来,我们被捐给了大英博物馆,斯坦也从“盗走文物的强盗”变成“保护文物免受战火洗礼的英雄”。

我想不明白,一个毁坏文物的贩子,怎么就被捧成了大英雄呢?

我故乡的同伴们,都好端端地立在那儿呢。若不是被抢夺运走,如今我应该也会还在原处。

只可惜我的语言人们听不懂,不然我一定会狠狠地控诉他们的bao行。

故乡的人们,也欢迎你们来看我,带上家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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