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是没办法在水下呼吸的。
但是鱼可以,因为鱼用腮呼吸。
我们把鱼的这种呼吸,也叫做呼吸,是为了方便。
当初发明呼/吸这个词的人,也是为了方便,但笼统了。
实际上,当我们说到呼吸时,心里想的是一种胸部和腹部的运动。
那么,鱼的那种呼吸,如果叫做涅槃。
我们想到的胸腹运动,就是涅槃相。
问题是,呼吸=胸腹运动,这是下意识的理解。
所以有个笑话说,当我意识到呼吸时,
我的呼吸就从自动挡变成了手动挡。
问题是不管什么挡,都是胸腹在用力。
所以,佛陀时时提醒我们,涅槃是『涅槃』,不是『涅槃相』。
那么,为什么不能发明一个水下的胸肺呼吸呢?
佛曾打个比方,他是一个旷野中行走的人,
通过一条古道,进入一座古城。
他说,道路和城,都不是他发明的,只是他找到了而已。
所以,这里很符合道家说的自然。
反而,人们越来越承认,
科学并不是发现,而是发明,
发明一种描述世界的方式。
但麻烦的是,语言就是被发明——
用来沟通懂和不懂的。
也就是说,语言担负的责任,
就是让肺呼吸的人,理解腮呼吸。
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又很儒……
好消息是,佛给出了步骤。
人可以理解不可思议吗?
似乎不可思议的意思就是不可能被理解。
或许有一天,你做到了水下呼吸,
才真的理解了水下呼吸。
只不过在那之前,佛提醒,至少别误会。
所以金刚经频频说,
是xx,则非xx,是故我说是xx。
有个故事,乌龟和鱼聊天。
乌龟说到,那天我走在陆地上……
鱼表示不理解。
鱼的意思是,那就是在陆地上游泳。
其实鱼的说法没错,
因为鱼通过语言,永远也没办法理解陆地上的乌龟。
这就是佛说的,语言永远不是第一义。
为什么高僧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
因为他们心中正在构建一个浩大工程。
像是一个学生计划着从学习乐器到组建乐队,
从三角函数到不啦不啦,并且正在实施,
一些身边的小矛盾就不放在心上。
但,有趣的是,佛家构建的那个工程,是空。
这好像是悖论。若是空,现在就很空。
拿起手机也不知道干什么。
这是空虚——或者无所谓怎么定义,
总之人们不享受这种状态。
那么真正的空,也是需要构建的。
有人朝和尚吐了一口,
和尚大肚能容。
其实他恨不得你离远点。
或者他自己离远点。
因为他要到达内心无影像的境界。
哪有闲心跟你计较这些。
那么就算人们很容易澄清心灵,
但是做梦时无数怪兽又都跑了出来。
所以还要让自己熟悉澄清,
一直熟悉到骨子里,
以至于睡眠的时候也是澄清的。
在皮粗重,在肤粗重和在骨粗重。
因为人们从有了意识就开始辗转,
现在要反向操作肯定很难。
要反向操作成自然,成惯性,就更难。
等一切粗重都不再跟随睡眠了,
这时候你再读佛经,
觉得诸佛都在附和你。
这时候你放下佛经,
一切法相不取,
三昧之身已然如幻。
此幻和四大所造,
是同是异还有什么区别。
总之心已上岸。
我们总觉得心是观众,
妄想是演员。
其实正相反,
那些妄想聚集在心里,
看着意识表演。
心是人来疯,
妄想越多它越躁动。
你要让它明白,
那些观众都是它自己想象出来的,
它会反抗,沮丧。
甚至佛说,
十一地都有对应的愚痴。
俗话也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总之有一天它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着,
看着那些无关的风浪。
有趣的是,
只要它愿意,
就能从风浪里看出各种形状。
你说这些是有吧,
其实不同于四大所造。
说是无吧,
心也算乐在其中。
这种遍一切味的状态,
是一种空,也是一种实。
其实无所谓怎么形容了。
如果说它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就是把这种方式分享出去。
我曾经是大象,
是鸟是月光
照在一条古道上,
进入一座大城
在那里杀了五蕴僧和七识佛
因为他们说刹那河里住着永恒
我在高高的画楼上,
影像在地上流淌
我没想到妄想才是观众
典籍便是荆棘
荆棘上被围观的是我的心
那个瞬间走遍城砖的物体